“是否照原计划去庙里歇宿?”

“好。”傅云晚点点头,想想又道,“我没怎么行过路,这些事凌将军比我有经验,以后还是由将军安排吧,知会我一声就行。”

看见凌越微微诧异的神色,他很快恭敬答道:“是。”

门窗关上,车子在夜幕中向着破庙的方向行去,傅云晚端坐车中,暗暗给自己鼓气。这一趟比起上次去兖州时不会更难,那一趟生死之际她都挺过来了,这次,她一定会安安稳稳赶到范阳,与他重逢。

大道另一头,火把照出幽暗一团光亮,夜风猎猎刮过脸颊,桓宣催马飞奔着。

谣言应当是代国那边放出来的,也许还有范弘推波助澜,为的是扰乱军心,使范阳生变,以解冀州当下的困局。

他太久不曾在范阳露面了。幽州数郡新近攻取,许多人还存着观望的心态,并不像六镇那样对他全然臣服。眼下他的动向只有王澍、虞进这几个心腹知道,其他刚刚归附的将校都不清楚他在哪里、是死是活,是以谣言一出,足以在军中掀起动荡,杜超则趁机兵临城下,既是试探,也是以攻为守,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,他下一步所图必是冀州。

想必是城中变乱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,所以王澍才不得不派人传信给他。

又再加上一鞭,长途跋涉后还要打叠精神继续赶路,身体疲惫,精神却是亢奋。从前打仗时也有过十数日奔袭破敌的经历,这点劳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只是苦了她。本来这一路就不好走,眼下他走了,又要抛下她一个人应对一路的凶险。

有一刹那恨不能立刻转回去陪着她,下一刻又硬起心肠。她既说了能行那就必定能行,她虽然柔弱,骨子里却是固执的,她不想拖累他,那么他就尽快做完自己该做的事,尽快赶回去接她。

只消再过几天,他一定会赶回来接她!

半个时辰后。

侍卫在门外巡夜,傅云晚独自合衣睡在地上,昨夜与桓宣亲昵相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,眼下,又是她一个人了。

破庙里许久不曾有人来过,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不新鲜的气味,长途跋涉后身体疲累到极点,精神却格外激动,久久难以入睡。傅云晚闭目躺着,想着桓宣,想着此时他可能到了哪里,越想心思越乱,深吸一口气止住纷乱的思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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